賀霆見李曼雲來了，再也坐不住，便向李曼雲伸手，要她扶自己起來。

“我知道出事了，差點沒把我給氣死。我們娘就是這樣任由人潑臟水，你也不想法子替娘維護一下。”

李曼雲見丈夫數落，她頭也疼，念叨道：“你是沒見剛才那陣勢。不過我是找你來商量的。”李曼雲說著把房裏其他人給屏退了，坐在了賀霆身旁，低聲與賀霆道：“才咱們娘讓我去告訴叔父我們這邊出事了。我想著吧，眼下這時候正是風聲裏，和叔父走那麽近做什麽，不是更讓人抓住把柄麽？想著他們要是逼急了，就說咱娘是被叔父強迫的，躲過這一劫再說。”

賀霆聽完後，猶豫了一會兒：“娘這時候還想著叔父，莫非真和叔父有什麽？”

李曼雲詫異道：“應該不會吧。”其實她說出這樣的話卻一點底氣也沒有，因為婆婆的反應有些不對勁。

“叔父那個人……”靠得住嗎？在戰場上的時候對他很寬容，好幾次失誤都是叔父包庇下來的，為此還不惜栽到賀霖身上。這一點賀霆很明白。

或許是因為叔父沒有子女的關系，很看重他，把他當成自己兒子。但真是母親與叔父有什麽來往從而看重他的話，賀霆覺得很丟臉。

賀霆與賀家其他兒子一樣，對父親都充滿了孺慕與敬畏。他本來因為不是溫夫人所生有些自卑，如果又被爆出母親與叔父茍合，他的臉算是丟到家了。

“玉京你說怎麽辦？”

賀霆一番計較，後來罵了句：“都是老四欺負人，我恨不得把他給殺了。”

“老天，現在是說這話的時候？”李曼雲臉都嚇白了。

或許能證明母親清白的只有叔父了，這時候他選擇相信自己的母親，緊握著拳頭說：“聽娘的，你去找人給叔父帶信，請他回來澄清一切。”

李曼雲驚訝不已，忙推了賀霆一把，說道：“你怎麽也這樣想？”

“清者自清，怕什麽，叔父出來澄清一下比什麽都強。”

李曼雲點頭道：“好吧，我讓人去通知叔父，告訴他家裏的事。”

“聽說娘要去尋死，她不會有什麽事吧。我要過去看她。”

“娘只是做做樣子而已，你別擔心。玉京，不管出了什麽事，榮辱都是我們二房的。”

“我如何不知道，不管怎樣也要維護母親的名譽。不然我們還拿什麽和其他房一較高下。”賀霆不傻，他自然明白事情的嚴重性。

卻說賀霖帶著李姨娘、王姨娘到了書齋。等到伺候的人上了茶水後，便把所有伺候的人都遣走了。隨即拉了兩張椅子過來，請李姨娘與王姨娘坐了。自己則坐到了書案後面的那張寶榻上。

“請了兩位姨娘過來，是有事要請教兩位。”

李姨娘擔憂的看了一眼王姨娘，王姨娘輕輕的拍了拍她的手，示意她別擔心。

“那我再問你們一次，你們說程姨娘和叔父的事是真的？”

王姨娘見賀霖不信，站了起來道：“我都拿女兒賭咒發誓了，你還不相信？”

“以前他們應該也有糾葛吧，從什麽時候開始的？”賀霖看著兩人。

李姨娘看了王姨娘一眼，說道：“我們就撞見了那麽一次，別的就不知道了。”

這話問了也等於白問，賀霖雙手交叉放在了桌上，又道：“出了這麽大的事，你們卻一直瞞著。說是怕程姨娘，可是連我都不告訴，任由這個家亂套。你們也有責任。”

李姨娘死也不敢告訴賀霖她們當初脫身是借用了陸琬的名義。

“好了這事先暫且不說，我問點你們別的。秋桐死了，聽說是和小丫鬟在水邊吵架，後來失足落水死的。我很疑惑，那個小丫鬟聽說之前是我母親房裏的，為什麽會去惹秋桐，還把她帶到了水邊？”

李姨娘心裏卻是知道答案的，因為當初她脫口而出的是“秋桐等等我”，秋桐這樣不明不白的就沒了。秋桐做了她們的替死鬼。秋桐死後，那小丫鬟回家後沒多久也沒了，不用說肯定是程姨娘幹的。也只有她有這樣的手腕。

王姨娘忙道：“秋桐的事我不大清楚。”

“不清楚。成，琬……陸姑娘在晉陽的時候有地方得罪過程姨娘？或是說二房嗎？”賀霖急於想知道答案。

李姨娘和王姨娘交換了一個眼神，還是王姨娘開的口：“沒吧。在晉陽的時候陸姑娘一直在海棠苑裏，不大出門的。她話不多，但人很和氣，和家裏的人來往也不多。更不可能和二房有什麽過節。”

“哦，這就怪了。家裏竟然有人打著我的幌子去沿路追殺陸姑娘。你們確定沒有隱瞞的地方？”

都這時候了，絕對不能亂說話，王姨娘清楚這一點，為了自保，為了將來，必須得把自己摘得幹幹凈凈的。

“絕不敢隱瞞。”

李姨娘這時候卻開口了，說道：“要說和二房有什麽過節的話，依稀記得好像有那麽一次。”

王姨娘臉色都嚇白了，她已經阻止不了李姨娘，只聽得李姨娘說：“有一次陸姑娘在熬什麽藥，英哥兒和筠姐兒闖了進去。聽說英哥兒被燙了手。我們二奶奶知道了必定是不依的，指桑罵槐的數落了陸姑娘。”

賀霖疑惑，這個他倒從未聽人提起。陸琬也不願意告訴他曾受過的委屈。

“還有一些當年的事要向兩位姨娘請教。還請兩位配合。”賀霖的語氣裏帶著恭敬，也帶著兩分的冷厲。

“不知四郎要問什麽？”

賀霖道：“早些年我跟著父親常年在外，家裏的事很少管。只知道母親的身體不好，聽說是風濕痛，她那腳我也看過的，因為風濕痛都變形了。後來病情加重說是因為父親出事了，沒想到不過半個來月的光景，竟然就撒手人寰了。母親的脈案我已經看過了，據說早在父親出事前就已經變得很糟糕。脈案有些奇怪，從母親病重到病故，竟然有中毒的癥狀。你們可曾知道什麽？”

溫夫人的死有問題！？王姨娘與李姨娘雙雙大驚失色，王姨娘道：“不會……不會吧。夫人因為將軍的事才急劇惡化的，怎麽會中毒？”

賀霖冷笑了一聲，說：“我不懂醫術，但是身邊有懂醫術的人啊。也從脈案裏看出了門道來，還握著一樣東西。陸姑娘掌握了這些，所以才招來了殺身之禍。必定是家裏有人想要以絕後患。”

李姨娘的心怦怦亂跳著，仿佛要從胸口跳出來一般。這個家果然到了要散的時候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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